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说,由于淮河两岸的土壤和气候环境不同,橘子生长出了不同的果实。
其实,从历史上看,这句话所指的“淮南”和“淮北”并非今日安徽两座同名的城市,只是一个地理区域的代称。
巧合的是,今天的淮南和淮北同属能源之都,而且在如今长三角一体化进程中,分别投入了相邻的长三角城市群怀抱。
但两座城市不仅地理区域不同,不仅彼此经济文化迥异,就连城市面积也有很大差异。
淮南市的城市总面积约为5650平方公里,而淮北城市总面积约2741平方公里,仅为淮南的一半,黄山(总面积9807平方公里)1/3,六安(总面积15451.2平方公里) 的1/5。
不过,淮北在安徽素有“建市不长历史长,面积不大贡献大”的称谓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淮北又称相城,位于安徽省东北部,北接宿州市萧县,西接河南省商丘市,是一座既古老又年轻的城市。
说淮北“建市不长历史长”,是因为淮北的人文历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时期,距今有7000多年历史。
商汤时期,十一世祖相土由商丘迁徙至此,作为别都,此后历代王朝在此设郡置县。因此人文荟萃,出了蹇叔、桓谭、嵇康、刘伶等先贤圣哲。
秦始皇统一六国后,在全国推行郡县制。当时的淮北属于泗水郡管辖,境内有4个县分别是铚县、相县、蕲县、符离县,一直是北方重要的区域性政治和经济中心。
隋朝时期重启郡县制度,当时的淮北地区主要属于彭城郡管辖。唐朝元和年间,从徐州中分置出了三个州县,其中便有宿州,统辖淮北地区。
北宋年间的宿州属于淮南路管辖,地理位置重要。到南宋时期,宿州成为金国和南宋交战之地,境内战乱不断。
明朝时期,淮北地区属于凤阳府管辖;清顺治年间,将江南省一分为二,设置了左右布政使司,当时的淮北地区属于江南左布政使司管辖,随后为徐州属地。
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,淮北地区归属宿县专区管辖,那时的淮北市还叫濉溪县。
1957年,由于淮北地区的煤矿资源的丰富,濉溪县成立了淮北煤矿筹备处,两年后升级为濉溪市。
唐朝元和三年(808年),淮北地区的老百姓筑城时发现“投火可热”的“石墨”,即黑色的原煤,民间便开始采集使用。
到明代中期万历年间,濉溪口和烈山一带,煤炭已被开发利用,成为两淮地区规模最大、煤窑最多的采矿区。
自此开始,烈山煤矿一直是淮北地区主要煤炭资源,私人挖掘不断。直至民国初年,烈山煤矿才正式收归国有。
20世纪30年代,烈山煤矿分南北两矿,南矿产无烟煤,北矿产烟煤,日产原煤约500吨,整座城市几乎都是依托矿区而建。
1971年,濉溪市改名为淮北市,主要产业依然是以煤炭为主,全矿区煤炭保有储量约80多亿吨。
可以说,从淮北煤矿筹备处到濉溪矿务局,到改名为淮北矿务局,再到改名为濉溪市,直至今日淮北市,数易其名,都是为适应煤炭建设不断发展的需要。
相比全国其他矿区,淮北矿区煤种类齐全,焦煤、1/3焦煤、气煤、肥煤、贫煤、瘦煤、无烟煤和天然焦等煤种一应俱全,为国内少见。其中焦煤、肥煤和瘦煤为国家保护开发的稀少短缺煤种,占矿区总储量85.7%。
除煤炭资源外,淮北矿区还有丰富的伴生矿资源,已探明-2000米水平面以上煤层赋存煤层气储量达3000多亿立方米及优质高岭土4.8亿吨、天然焦1.5亿吨。
据统计,淮北自建市以来累计生产原煤11.5亿吨、发电数千亿度,其中外送电量近三分之二,保障了东部大部分城市的供电需求,为国家能源战略作出重要贡献。
不仅如此,人口仅195万的淮北,在全国还有着“人口不多‘好人’多”的赞誉。
淮北这个地方民风淳朴,有着北方人特有的朴实与厚道,市民见贤思齐,其道德水准、文明素养和社会文明程度远超其他省市。
至今,淮北已有173人荣登“中国好人榜”,“中国好人”百万人口占比全国第一,全国学雷锋志愿服务先进典型数量领跑安徽全省。
淮北人的豪爽离不开善饮白酒的熏陶,当地特产“口子酒”以优质高粱、小麦、大麦、豌豆为原料,入口柔绵,清澈甘爽的独特风味,被无数人钟爱。
那些不间断持续使用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窖池,在时光中酝酿浓香,成为淮北人一生的钟爱。
煤炭鼎盛时期,煤炭工业对淮北经济的贡献度高达80%。可随着煤炭资源枯竭、产量下降、产业结构单一等因素叠加下,淮北也面临煤炭资源不足的困境。
随之而来的采煤沉陷区的治理,生态环境遭到破坏、采煤塌陷地综合治理迫在眉睫,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痛点难点……
根据统计,淮北市因采煤沉陷的土地达42.5万亩,超过该市土地面积的十分之一。
截至2022年底,淮北市投入资金约157亿元,采煤沉陷区面积约21.9万亩,治理率达51.5%,累计搬迁村庄498个,但显而易见,还有近一半的采煤沉陷区亟待治理。
在此期间,淮北市不仅花费巨资治理沉陷区的环境治理和修复,还面临着产业发展乏力,人口流失的危机。
根据淮北市统计局最新公布的2022年统计公报显示,2022年年末,淮北市常住人口规模为195万人,而2021年为197万,这意味着期间有至少2万人离开了淮北。
因为传统产业萎缩,经济发展受到影响,必然造成人口流向更为发达的地区,城市转型势在必行。
如何引燃淮北经济爆发点,闯出一条可复制、可推广的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崛起的新路?
资源枯竭型城市的经济转型是个世界性的难题,资源枯竭型城市都面临着如何寻找新出路的问题。
2016年,淮北首次提出了“中国碳谷绿金淮北”战略,成为城市转型的精准指引。
依托原有煤炭工业背景下,淮北以入选国家低碳城市试点和气候适应型城市建设试点为契机,积极探索低碳发展模式,对煤炭资源精深加工,减少煤炭污染,重点发展新型煤化工和高端低碳科技产业。
同时,淮北还采取PPP项目融资方式引入资金,探索利用沉陷区打造山水生态城市的治理,实现城市由 “灰”向“绿”、由工矿型向山水生态型的转变。
不过,淮北要转型,就必须走出对传统煤炭资源的依赖,找到城市产业破局的新入口。
为此,淮北围绕“做特一产、做强二产、做优三产”,持续在陶铝新材料、电子信息、高端装备制造、生物科技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及文化旅游、健康养老等领域发力。
经过多年的综合整治,昔日的塌陷地成为因地造景的休闲娱乐的胜地。淮北市内六座公园,皆是依湖而建,均由采煤塌陷区改造而来。同时,塌陷地块经过治理后,也为城市建设发展提供了用地保障。比如龙湖高新技术开发区,就是由较为稳定的塌陷地块改建而来。
如今的淮北,早已从“煤城”变“美城”,不是江南胜似江南。“一带双城三青山、六湖九河十八湾”城市特色风貌正重新塑造城市面貌,宜居指数也逐步提升。
经过多年持续不懈地努力,淮北在全国69个资源枯竭城市中,转型整体水平排名前列,先后获得国家土地复垦示范区、国家园林城市、全国文明城市、国家湿地公园等荣誉称号。
一大批工业建筑遗产通过重新规划设计后,变身为城市商业新空间,不仅给城市带来全新消费场景,更令城市保留下一段历史记忆,无声地述说着淮北的工业文明。
推动城市转型升级,不仅要抚平煤矿采掘塌陷“伤疤”,更要实现产业转型、结构优化。
近年来,淮北加快构建“五群十链”现代产业体系,积极布局新能源、医药健康等高新技术产业,三产比重超过二产,经济增长由工业主导转向服务业、工业共同主导的产业结构新格局。
就人口和经济实力而言,徐州在三座城市里是毫无疑问地顶流,8457亿的GDP总量(2022年)甩开另外两市,人均GDP也遥遥领先于其他城市,算是当之无愧的“群主”。
因此,2021年国家发改委发布的《沪苏浙城市结对合作帮扶皖北城市实施方案》中,淮北被定为徐州的帮扶城市。
其实,淮北和徐州早已在产业规划衔接、政策对接、产业承接、交通连接等领域“亲如一家”。
经过多年发展,淮北自身的锂电池、电子元器件、氢能源等产业发展迅速,与徐州新能源产业正好起到错位发展、优势互补的效能。淮北也为此积极推动“五群十链”产业和徐州市“343”创新产业集群深度融合,持续深化重点企业合作,布局战略性新兴产业,引导徐州重大产业合作项目落地淮北。
在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交通、医保、教育等方面,徐州淮北更是“同频共振”,推进智慧医保建设,实现异地门诊费用直接结算,开设“一网通办”专窗,实现88个事项异地通办。
为了扩大相互影响力,淮北与徐州还推进徐淮城市旅游同城化,共同举办文旅推介会,联合对外宣传推介,共同铸起“淮海经济圈”的核心圈层。
淮北与省内的宿州以共同推动打造徐州都市圈核心支撑、长三角北翼新增长极、全国跨省际城市间合作典范,两地联系越发紧密。
眼下,徐州市铜山区、泉山区、睢宁县、经开区与宿州市埇桥区、萧县、灵璧县、砀山县已分别签署合作协议,推进徐宿现代产业园区、泉山萧县合作园区等共建园区提档升级,搭建多层次产业、经贸对接平台,加速城市功能衔接、要素市场流通便利化。
徐州“大汉之源”、宿州“徐南形胜”、淮北“精致相城”,人杰地灵的三地共同构建了区域人群的诗意空间,也见证了淮北奋勇前行的印记。
今年上半年,淮北市规上制造业增加值增长10.8%、高于全省2.4个百分点,规上工业利润总额、增速居全省第4、第7位,规上工业企业营收利润率居全省第1位。其中,新开工制造业投资保持高速增长,2022年增速达114%、居全省第3位,今年连续6个月位居全省第一。
十月份的蓝天,早晨随处可见的卖烧饼sa汤小摊贩,假日里到处是人的石板街,慵懒的隋唐运河古镇,以及很多年前在淮北住过的每一天。